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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章 她不是蘇夕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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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頓飯吃下來, 足足花了一個時辰,桌上的菜幾乎都進了夏明淵的肚子。吃晚飯後,夏明淵打算先去消消食, 再回客房休息。

“對了,我今日騎來的小毛爐, 替我照顧一下, 多謝了。”夏明淵對之前領他進門的童子道。

那頭小毛爐可是他花了一兩銀子才到手的。

天山派因地處高地, 比山下冷了不少,尤其是到晚上, 冷風嗖嗖地往脖子裏灌。夏明淵搓著手, 才走了一刻鐘的時間,就被凍得有些支持不住,他決定先回房再說。

通向客房的是一條漆黑的小道, 兩邊都是草木,也沒個燈籠,只有頭頂星輝落在地上,微弱的光芒映照著前路。

大抵是夜晚寒氣太重的原因,夏明淵的心頭無端騰起幾分寒意, 他加快了步伐。

在他的身後,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靠近,接著,一記手刀落在夏明淵的後頸上。

夏明淵瞪大眼睛,努力地想保持清醒,奈何黑暗一波波襲來, 很快便吞沒了他的意識。

夏明淵是在一盆冷水中醒過來的,他費力地睜開眼睛,一盞幽幽的燭火映入他的眼底。

火光是由一支白色的殘燭發出來的,燭光中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,俊秀的眉眼間俱是陰邪的戾氣,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。

“蘇星辰,怎麽是你!”看清那人的五官後,夏明淵不由得打了個哆嗦,他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,才發現自己的四肢都鎖上了鐵鏈。

蘇星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:“很意外?我也很意外,原來你口中那個親戚,是我的阿姐。”

夏明淵眼底都是驚恐,恍然大悟:“你跟蹤我!”

“我真的很好奇,你和我阿姐是什麽關系。”蘇星辰眨了眨眼睛,慢吞吞地朝他湊近,“我怎麽不記得,阿姐認識你。”

夏明淵嘴唇抖了抖,聲音有些發澀:“我與陶姑娘不過是偶然相識。”

蘇星辰緩緩蹲下身體,擡起手,掌心處已多了一把森寒的匕首。他將匕首貼在夏明淵的臉上,輕拍了一下:“你猜,我會不會信你說的話。”

“我說的都是真的,若有半句假話,就罰我天打五雷轟!”匕首貼在臉頰上,傳來一陣冰涼刺骨的觸感,夏明淵瑟瑟發抖,一臉懇切地發著毒誓。

反正古人那一套天打雷劈,他一點兒也不信,所以這毒誓發起來毫無壓力。

蘇星辰唇邊綻出一抹嗜血的笑意:“聽說在淩遲的過程中不會死,你想試試嗎?”

夏明淵:“……”

……

……

陶靖衣與夏明淵告別後,就回了自己的屋子。一向睡得香甜的她,這天夜裏卻睡得並不怎麽安穩。

隱隱約約總覺得,有一道陰冷的目光在黑夜中註視著她。

夢裏兵荒馬亂,她驚出一身冷汗,猛地睜開眼睛,目光所及之處,是一片影影綽綽的黑暗。

黑暗之中似乎有一道人影,盡管看得不太真切,但她肯定,那人在看她。

陶靖衣倒吸一口涼氣,渾身再次沁出一層冷汗,厲聲道:“你是誰?”

“阿姐,別怕,是我。”伴隨著這道熟悉的嗓音,是騰起的幽幽火光。蘇星辰坐在桌邊,擡手點亮桌上的油燈。

他俊秀的面容被燈火映照著,泛著幾分陰森。

陶靖衣呆了一下,撐著手肘從床上坐起,抱著被子狐疑地看了看四周。因為夜裏冷,臨睡前她將門窗都緊閉起來,蘇星辰是如何不動聲色地進來的。

他為何大半夜的進她的屋子?

他又在這裏盯了她多久?

一想到自己竟被蘇星辰這樣幽幽地盯了半夜,陶靖衣後頸一陣發麻。她暗中平覆著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緒,盡量使自己看起來比較鎮定。

她溫聲開口問道:“星辰,你什麽時候回來的?為何在我屋裏?這些日子你去哪裏,你可知道我……”

蘇星辰輕笑一聲,打斷了陶靖衣的聲音,只是這笑聲在這寒寂的夜裏聽來尤為陰森。

他緩緩站起身來,朝著陶靖衣走近,似乎頗為為難:“阿姐一下子問了我這麽多問題,我到底該回答哪個好呢?”

蘇星辰的身形在這一年來長高了許多,他站起來的時候,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,有股懾人的壓迫感。

陶靖衣抿了抿唇角,手在枕頭下面摸索著,摸到了一根木簪子,是段飛白送給她的那根。

她將簪子牢牢抓在掌心裏,藏在被窩裏。

她的小動作並沒有瞞過蘇星辰的眼睛,蘇星辰眼睛瞇了瞇,眼底劃過危險的光芒:“你我姐弟久別重逢,應當高興,阿姐卻為何如此緊張,是因為做了什麽虧心事麽?”

陶靖衣察覺到現在的蘇星辰很不對勁,蘇星辰是一匹兇殘的狼,如今這只狼已經不屑於隱藏自己的獠牙。

是他察覺出了什麽嗎?

他這些日子,到底去了哪裏?

陶靖衣唇角繃得更緊,忽然大聲喊道:“段飛白,救……”

“救”字剛出口,蘇星辰飛快地擡起手,陶靖衣連忙刺出手中簪子。

蘇星辰似乎輕蔑地笑了一下,擡起的手輕而易舉地截住她的簪子,並且反握住她的手腕,微微用力,一陣劇痛便從陶靖衣的手腕傳來。

陶靖衣面色透出煞白。

蘇星辰另一只手揚起,趁機封住她胸前的穴道。

陶靖衣頓時僵硬如石,張了張口,喉中幹澀,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。

蘇星辰伸出雙手,將她從被窩裏扯出來,橫抱在懷中,擡腳便走。

走了幾步,他想起什麽,口中喃喃:“不能凍著阿姐。”

聲音難得有幾分溫柔。

蘇星辰放下陶靖衣,回身走到床邊,拿起一床薄被。

陶靖衣趁機松開手中的簪子,任它掉落在地。

蘇星辰用被子裹住陶靖衣,看她一眼,低聲說道:“阿姐,睡一覺,醒來,什麽就都結束了。”

他擡起手,一掌落在陶靖衣的頸側,陶靖衣眼前一黑,失去了所有意識。

不知過了多久。

“餵!趕緊醒過來,求求你,趕緊醒過來,再不醒過來,就完蛋了。”意識昏昏沈沈的,耳邊似有人在絮絮叨叨。

“陶靖衣!陶靖衣!”那個聲音不依不饒,在叫著她的名字。

陶靖衣皺了皺眉頭,費力地掀開眼皮,昏黃的燭火中,一張慘白的臉頰映入她的眼簾。

那人被綁縛在鐵架子上,四肢皆纏著粗大的鐵鏈,他渾身都是血色,似是被人紮了無數個窟窿,血珠淙淙往外冒著。

血色染透他的衣裳,已經辨不出原本的顏色,甚至有血順著他的傷口往外流,滴滴答答在他腳下形成一灘血泊。

他的臉色極白,這白不知是驚恐導致的,還是失血導致的,白得像是覆上了一層雪色,望著她的一雙眼睛滿是擔憂之色。

“陶靖衣,別睡了,快醒醒!”原來是他一直在叫著她的名字。

陶靖衣眼前模模糊糊的,只有晃來晃去的燈影,是風從門縫裏吹進來,將滿屋子的燭火吹得搖曳不定。

好一會兒,陶靖衣的視線才漸漸清晰,終於看清那張臉。

“夏明淵!”認出對方是誰,陶靖衣頓時清醒了幾分,驚訝喚道。

“你不是在天山派嗎?怎麽會在這裏?”她激動地開口,手腳一動,頓時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傳入耳中。

陶靖衣這才驚覺,自己同樣被吊在鐵架子下面,關鍵的是,她還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嫁衣。

這嫁衣的顏色極為艷麗,嫁衣上用金線繡出精美的圖案,穿在身上,不大不小,剛好合身,像是為她量身定制似的。

望著身上這件嫁衣,她面色劇變,目光露出驚恐之色。昏迷前發生的事情一下子湧入腦海中,渾身不由得罩上一層寒意。

嫁衣是誰替她換的,不言而喻。

夏明淵嘆了口氣:“我與你分開後,就被打昏帶到了此地。”

“你還好吧?”陶靖衣問。

夏明淵搖頭,聲音十分虛弱:“你也看到了,我快被蘇星辰整死了。對不起,他實在太過變態,我扛不住,就把你我的秘密都告訴了他。”

陶靖衣神色僵住:“他已經知道我不是蘇夕顏……”

難怪他會說,她是做了什麽虧心事。

“對不起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,他的手段太狠了。”夏明淵一直低聲道歉,他的臉色越來越白,身上的血幾乎快流幹了。

蘇星辰喪心病狂地用匕首在他身上戳了幾十個窟窿,他每問一個問題,他回答得沒有令他滿意,他的身上就會多一個血窟窿。

如此還不夠,蘇星辰用匕首絞著他的血肉,狠狠刮著他的骨頭。

夏明淵好幾次痛得暈過去,又被蘇星辰以銀針刺穴,刺激得醒過來,如此折騰半夜,死去活來無數遍,幾乎令人懷疑,自己到底是活著,還是入了地獄。

夏明淵原本還硬扛著,到後來,實在痛極,扛不住,意識薄弱時,就將所有秘密都抖了出來。

等他再次醒來時,陶靖衣已經在他眼前了。蘇星辰這個變態,不僅給她穿上嫁衣,還替她化了妝,挽了發髻,戴上華麗地珠釵。

若不是綁縛她的鐵鏈太過紮眼,這副模樣的她,實在像極待嫁的新娘,驚艷得叫人移不開眼睛。

“我知道了,夏明淵,你撐住,我一定會救你的。”陶靖衣雖心中慌亂,但事已至此,再慌也無濟於事。蘇星辰既已知道她不是蘇夕顏,要殺要剮,也只能由他。

陶靖衣深吸一口氣:“你不要再說話,保存體力,如果能離開,立刻去找段飛白,記住,帶上他的琴劍。”

夏明淵頷首:“嗯。”

就在此時,一陣腳步聲傳來。因為是在黑夜,這腳步聲又沒有刻意隱藏,聽來十分清晰。

一步一步,像是死神的逼近。

陶靖衣屏息凝神,靜靜等待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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